一篮春光一篮爱陆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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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华摄

过了年,气温回升,阳光灿烂,天蓝了,水绿了,就连地面上的各种各样的小草也不甘示弱,眨巴着小眼,挥舞着小手,挨挨挤挤簇拥着。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当城里人还蜗居在有空调的房间里,为挥之不去的料峭春寒而苦恼时,乡下人已经手握铲子,提着篮子开始满世界采春光了。荠菜又名护生草、地菜、地米菜、菱闸菜等。荠菜有很高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比如药用价值则能治疗产后出血、痢疾、水肿、肠炎、胃溃疡、感冒发热、目赤肿疼等症。不管如何,他们吃腻了一冬的鸡鱼肉蛋,想换换口味了,最先想到的不是大棚里的反季节蔬菜,而是田边地头那些不起眼的荠菜。那些荠菜有的张开茎叶,如磁铁似的紧贴地面,一动不动。有的则是把茎叶竖起,指向天空,又如久别的孩子在扑向母亲的怀抱,动情不已。不管什么样的荠菜,乡下人看见了都用铲子轻轻铲起丢到篮子里。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的数不清,地上的荠菜也眨呀眨的数不清。弯腰低头,低头弯腰,时间不长,乡下人就挖了一篮子荠菜。乡下人有在春天做春卷的习惯,他们把挖来的荠菜洗净,切碎,作为春卷的馅儿。人说:头刀韭菜谢花藕,新娶的媳妇黄瓜妞,是四大鲜。要我认为,刚出土的荠菜该是人间最鲜。这不,荠菜不仅可以做春卷的馅儿,还可以做饺子馅儿、包子馅儿。人们还会把荠菜卷在煎饼里吃。如何把荠菜卷在煎饼里吃呢?这时的荠菜通常和鸡蛋搭配。荠菜是绿的,鸡蛋呢?有鸡蛋黄和鸡蛋白,三者混合在一起,抱成一团,可是绿是绿,黄是黄,白是白,泾渭分明,非常养眼,看着垂涎三尺,夹一筷子这样的菜放嘴里,不,是咬一口卷在煎饼里的荠菜抱鸡蛋,何止是鲜?还有香啊。春天里能吃的野菜不止荠菜,还有俗语叫的七七芽、富秧苗等。

城里人有晨练和跳广场舞的习惯。乡下人,因为农活缠身,伺候鸡鸭,没有时间,尤其没有固定时间来健身,可也越来越知道养生的重要了。城里人养生,靠的都是电视上宣传的那些保健品,乡下人可没有那么多闲钱往水里扔。乡下人要养生保健了,都是自产自收,也就是向大自然要养生,要健康。蒲公英别名黄花地丁、婆婆丁、华花郎等,属多年生草本植物,跟荠菜一样,既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也有很高的营养价值。乡下人把从田边地头挖来的蒲公英洗净,晒干,不是用来泡茶喝,就是用来煮粥喝,甚至用来蒸米饭。母亲一直住在乡下,一次我回乡下母亲那儿,母亲就用蒲公英泡的茶来招待我。要吃午饭了,母亲掀开电饭煲,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随之就是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我一脸疑惑不解。母亲说:“我蒸米饭时,在锅里放一把蒲公英。”本来白色的大米,这时有些浅浅的晕黄,晶莹剔透,比单纯的水蒸大米养眼多了。我暗暗称奇,母亲说:“现在‘三高’的人越来越多了,而蒲公英就有抑制‘三高’的作用。”母亲就说我“三高”,再不想想法子就严重了。我说:“那我也去挖些回来吧。”父母就说有荠菜和蒲公英的春天,眼一眨就过去了,不要说现在地里早没了它们的身影,就是有,也是老掉牙的荠菜或者蒲公英了。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母亲抢在时间前面挖了不少荠菜和蒲公英。荠菜趁着鲜嫩,被母亲放在冰箱里收着。蒲公英呢?洗净晒干,被她装在密封的塑料袋里。我来到乡下了,母亲就把她过去挖的那些荠菜和蒲公英一股脑儿装在一个提篮里给了我。“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装着荠菜和蒲公英的提篮犹如一篮春光温暖我的心。我提着母亲给我的一篮春光一篮最爱,心里不住感叹:“有荠菜和蒲公英的春天,真好!有母亲的春天,感觉真的很好!”

(本文已刊发在扬州晚报“东关街”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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